以詩提名 0.1
✁我不是文學系的學生不要跟我計較太多(爆
✁愛威
✁架空
✁地點在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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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爾肯特在一間倫敦的大學裡任教,專門教古典文學,即使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畢竟在唸誦詩句時常有學生會拿他的口音給他開玩笑,不是太惡意的卻總讓他有些在意。
在他授課的紅磚大樓外爬滿了蔓生植物,花與葉在季節變換之際就會換上新的色彩,從綠轉紅又轉黃,到冬天就會變成深褐色的落得滿地都是。不管哪個時節,他常常坐在一樓外的椅子往上一瞧便過了老半天。
現在秋天又到了,整棟大樓佈滿紅葉與橘黃,稍微帶了些綠意、混在一塊在陽光下顏色顯得很炫目,那是他特別喜歡的顏色,會讓他想起一張畫,很久很久以前曾讓他移不開眼睛的巨大油畫。
他的專任教室就在這些藤花爬得特茂密的五樓,葉子會從窗子囂張地延伸進去,所以窗子關不起來。
幾片雲追逐著到天空的另一邊,慢慢的手中溫熱也褪去了一絲溫度,他想了想,中午前有一堂課,三點過後也有一堂課,今天的行程就這麼簡單。兩堂都是為校外人士開的課,只要像以往那樣把課講完就可以了,之後就可以回斯諾敦去過一個平靜的周末。
不用批卷子也不用備課,也許還有機會去牧場放個羊之類的。完美的構想,非常好。
威爾斯人想著便拍拍褲子起身,為了方便他在轉角的咖啡店要了杯紅茶,現在仍著熱氣,啜了口覺得茶葉還可以,以後要是為了課堂說不定可以定時去帶杯茶走進教室。
當然教職辦公室也有備一套茶具與一櫃子的茶罐子。只是,還有課的話他通常不願意在課前泡正式的下午茶,太趕了,沒法好好享受那麼棒的味道這會令他為茶葉可惜。想著想著他已經爬了五層樓梯,並來到自己的課堂教室上。
還有二十分鐘,差不多可以準備開始,他吸了口氣把門打開。一如往常地看見總會第一個到班的學生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桌上有一堆書,書的主人隨意地翻開一本在閱讀。
這很好,他也希望會來修自己的課的學生有閱讀習慣,這樣開出去的作業比較容易收到好的回應。
「早上好,Mr.--Oh! Sorry!professor!」那個人注意到門打開時打了招呼,接著才將頭轉向他,發現來的人是自己才又抱歉地改口。背對著早上的陽光笑得十分爽快:「您比以往早到了呢。」
對方有個再明顯不過的都柏林口音,帶著一副粗框眼鏡,右眼的鏡片特別厚重,見到他就把眼鏡摘下來,在手中把玩轉圈。
「早上好,奧蘇利文先生。」他說,隨後把門帶上,走進教室看了他一下,往講桌放上講義與書本。
「你還有二十分鐘可以看書,不用急著收起來。」
那學生抱歉地咧嘴一笑,倒也沒把眼鏡又帶回去「不,別了,這也不是特別有意思的書。」說完還真的把所有書都塞進旁邊的袋子裡頭,看上去沉甸甸的很,不知道裡面是不是還有更多?
「今天老闆說不要我去礙手礙腳,我就直接過來了,沒想到還是只有我一個人最早到。」
「嗯?嗯。」
莫爾肯特看了一下名單上的名字,班上唯一的一位奧蘇利文,Brian O'Sullivan,印象中人很健談,看上去二十幾歲上下,判斷不出年紀。「通常,不太有人會早到。」他過了一會才說道:「尤其是今天,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想想,也許詹姆士先生今天還會忘了要上課,那一位已經四十幾歲了,記性稍不好,這不能怪他。
「哈哈,畢竟是進修課程,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學校上課了,一開始也不太習慣啦。」布利恩伸展了一下手臂「不過還好是早上,正好可以拿藉口跟老闆說今天放假。」
非常狡猾的笑意掛上對方的嘴角,好像光這樣就能當作生活調劑的一部分似的。對於按表操課的人來說他只是感覺有點新奇。
明明是教古典文學他卻不太善人與人溝通,想想古典文學跟''非常需要跟人交際''還是有點落差的,幸好自己不是教心理學程。「這樣。」所以他只能這麼回應他的學生,隨後才意識到只回答簡短的詞彙是否會太過嚴肅,想了一會只好又補上:「...在兩周是期中考,你可以趁今天先預習」
「唉,還有兩個禮拜呢,更何況我記性還不差,我想沒問題的。」奧蘇利文一邊說一邊把眼鏡擦一擦收回眼鏡盒,視線落在他的杯子上,興致盎然「教授,看不出來,您喝咖啡?」
「不,這是紅茶。」
「還好,要是咖啡我就意外了。」
是的,他不喜歡咖啡。
雖感覺對方有點明知故問,但莫爾肯特沒有想多,反正只是師生間的閒聊幾句。二十分鐘其實過得很快,他們談話之間就已經陸續有人進教室就座,年老的年輕的中年的都有。
有些在必修課上沒修過的孩子也會來重修這堂課補學分,不過大概可以看得出來誰是為何被當,從出席率跟一進教室就睡著了的行為而定,真的不難猜。
換自己拿出眼鏡戴上,威爾斯籍的大學教授翻開了點名簿與課本,開始了點名與課前解說。
好不容易捱到一堂課結束,奧蘇利文在所有人都離開教室後、突然跑過去問他今年到底幾歲。因為看了很久都沒猜出什麼端倪,他老實地回答了快三十。對方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哦了一聲,然後對著他笑了笑說了聲原來如此,那教授下周見。
他才剛回過神馬上接下去問了:那你呢?對方聽聞他這麼問竟然立刻從門邊轉身,看起來有點高興地說了句「秘密」,接著關著門真的下周再見。
很後來他才知道奧蘇利文已經快要三十五歲了。
期中考真的如那名愛爾蘭人所說,布利恩拿了還不錯的分數,從那日起每一次他只要提早二十分鐘進教室,就會看到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坐在那看書的學生,總是帶著那副眼鏡拿著杯咖啡小飲,布利恩在一次閒聊中告訴他自己來自都柏林,可是想修古典文學的話那裏的老師沒一個順眼的,只好來這裡碰碰運氣。
不知道那個不順眼的定義是什麼。他只是隨口應了聲哦,原來如此。背對過去在黑板上寫下課前提要。
其實他也有好奇的事情。不過想想問了是否會太越矩,也就都沒問出口。只是偶爾在一些怪問題的回答後反問幾句,去掉敷衍了事的東西以外他得到的資料非常的少,差不多就是,愛爾蘭,都柏林,公司,老闆,他討厭英格蘭人,差不多就是這樣。
總合起來好像是個民族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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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了學期末的時候,布利恩問他還會再開課嗎?他說不一定,如果學校決定這學期不繼續開校外課程他就不會再開,可能下一次開的課程也不會有變動,沒必要再來修一次一樣的課。奧蘇利文學著他哦了一聲摸摸鼻子陷入沉默,隨後又問他如果直接來這間學校念書那樣的四年學制會修到他幾堂不同的課。
他沉默了一會,說也許不多,畢竟他也就教古典文學,基礎歷史與文學概論等等的課,很單一很固定,修過一堂也就沒有需要再修同類型的課,除非是必修課程安排。學校裡面很多孩子都有提過那種安排不如不要,後來他也就順應這些孩子,讓那堂一半時間挑他們想學的書去做教程安排。
聽到自己這麼說的奧蘇利文看上去很失望,為什麼這麼想修?他沒注意到自己就這麼問了出來,對方愣了一會還是咧開笑容
「因為我覺得你教得很認真。」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回答了。
這就是他們在最後一堂課最後的對話內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