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詩提名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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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人覺得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每天都會有神奇的事兒找上門來。
「什麼?你問老子跟學生吃飯該穿什麼?你是不是真的燒壞腦子了莫爾肯特?」
例如這個。
第二天他的隔壁隔壁隔壁院所的同事又來敲他的門,帶著非常煩惱的口氣(其實跟平常根本沒什麼差別)跟表情(根本也沒有差別)告訴自己他非常不知如何是好。
但問題是對這種事不知是好來問老子就會有幫助嗎?化學教授也不知道他該有什麼態度比較正常了,這種事不是該去問媽媽嗎女朋友嗎,什麼的都好就是不該來問他啊?
「你是不是沒什麼朋友。」
阿爾斯特叼著菸退了兩部步以免又被冷不防地抽走。
然後他看著威爾斯人發著呆點頭,很好,安全,老子菸是安全的。那傢伙還在跟自己腦內那團毛線糾纏啊。蘇格蘭人默默的點起菸,直到對方嗅到嗆鼻的味道他才攤手,來不及了。
「老子不意外。」
「我的朋友都在威爾斯。」在倫敦光是他的口音就很難有什麼能夠深談的朋友,更何況他又不是特別能熟絡的人,通常也不會出門,更不會出入社交場所。想想唯一有去過的那種場合大概是教師聚會。
找得到的,說得上幾句話的,不會一開始就皺眉批評他的算一算.....「在倫敦,只認識你」
「還有老子的蘇格蘭口音吧。」阿爾斯特補充。
「嗯,還有你的蘇格蘭口音。」威爾斯人順著他的話重複了一次。
來自斯特靈的紳士聳肩,表示愛莫能助:「好吧,但老子除了襯衫,背心,西裝褲,大衣外套以外,衣櫃沒別的東西,實在無法做你的顧問。」他說,呼了口菸圈圈:「怎麼不去找那商學院的亞瑟柯克蘭呢,他不是這間學校挺受歡迎的人嗎,還來找過你一兩次呢。」這是聽來的,是不是事實就不曉得了
「....別提。」威爾斯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八度。
唉,還真有?還以為那是空穴來風消息的阿爾斯特挑起一邊眉毛:「這樣,好吧,不提他,老子也不是很喜歡那裝模作樣的傢伙。」這是真心的,尤其在那個英格蘭王八說出第一句話就是你的北方口音我一字也聽不懂時他更加地奠定自己肯定不會是追隨者的其中一員,老子不屑他。
「不過在這裡瞎耗也沒用,你幾點的約啊。」阿爾斯特又問,看像時鐘已經過了不短時間了,好說歹說都過了兩個小時:「五點了。」
「....六點」
「六點?喂,你只剩一個小時,還在這裡糾結這些有的沒的,不過是一頓飯,你到底要不要去吃?」
威爾斯人鄭重地點了頭。
真難辦。
「說不定你那個學生根本不在意這個問題,你現在穿的還不夠正式?你還想再正式到哪裡去?」看著固定天天三件套的莫爾肯特,往上加?斗篷外套還是燕尾服?要不要再帶個禮帽算了?蘇格蘭人一瞬間有種感覺、天底下可以把二十一世紀活得像十九世紀的人也許只有莫爾肯特跟那個大名鼎鼎的亞瑟柯克蘭了。
怎麼穿的啊,怎麼能忍受?
「可他看上去很.....流行?」顯然他也搞不懂那個定義。
「你可是個大學教授。難不成你穿得像孩子會比較好麼。」
「一點也不。」對桌又傳來鄭重的回答,莫爾肯特常因為臉被他的學生給取笑。
阿爾斯特看著打算繼續把剩下半小時也安排給糾結情緒的同事,把菸捻熄扔進了垃圾桶。
隨你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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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恰好跟阿爾斯特所說的完全相反,兩條街外的愛爾蘭人完全陷入了某種歇斯底里的亢奮之中,他抓著自己認識的愛爾蘭好酒友像發瘋似的批評自己的衣著,等等的。
這傢伙要自我厭惡起來還真是讓人想殺死他。愛妮亞心想,然後把托盤砸到布利恩的頭上「住口,你要再吵下去就給我滾出我的店,別妨礙我做生意。」
「你太沒義氣了吧?!好歹你也是我的親戚有這樣對表哥的嗎?」
「你在這裡打擾我的客人就很有義氣嗎?表哥?」
顯然布利恩在腦子沸騰的時候是無力還擊的,酒館的老闆娘、愛妮亞奧蘇利文俐落的把布利恩給扔出門外「給我冷靜點再進來,順帶一提,五點半了,我的好表哥,你再繼續憎恨你身上行頭哪怕任何一樣都不會對你的晚餐約有幫助的,快醒醒吧。」碰的一聲以及門鈴叮叮噹噹的聲音響過整條街頭,被急速行駛而過的汽車輾過,獨留布利恩一個人在外面吹著冷風。
好冷,真是心寒又天冷。不過溫度倒真讓他開始冷靜下來,五點半,他看著跟三個小時前別無二差的自己實在很想一頭撞死,愛妮亞還嗆他說乾脆全裸去算了,去你媽的全裸。
他最後再看了一眼手錶,又看了一眼酒館櫥窗櫃上的自己的倒影,深深吸了口氣後把領帶打緊扶穩,準備去赴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