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題 021.風的嘆息
APH新年百題企劃-圖文組
0.21 風的嘆息(Wind is sighing)
0.21 風的嘆息(Wind is sighing)
❖設定的歷史時間線是鬆散的,所有故事都在同一時期發生。總之故事最後會解釋。
❖半架空的歷史向,但人物與歷史人物皆無關。
❖CP:隱性愛威
❖故事主線貫穿世界,東洋西歐多個國家描寫不喜歡這種的就可以關閉了。(爆
❖全文字數14286,閱讀注意
❖
旅人循著風走。
能引領每個人的風都不盡相同,每一陣風都是一首特別的歌,唱起的歌聲飄散在空氣之中帶領旅行者向前行,那是世界上最溫柔的指標,最安全的牽引。
而那是組成命運的元素,是旅人的生命線。
旅人們踏上路途唱著歌,風起嘆息。
❖ 0.1-水的都市。
「請問?」
固守攤販的小孩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即使是這樣大晴天也身穿著斗篷,上面繡著精緻的環節圖案,線條簡單卻繁複地構成樹的紋樣,雖不華美但也足夠讓人留意。
是男人?光聽那句請問,女孩子聲音大概沒有這麼低沉吧?他想道,不過不久以前有叫錯過小姐的,差點還被那個北方女人掀攤子。
「北方來的旅行者?」小孩評估了一會那個斗篷傢伙,不客氣的開口。
「是的。」
少年把蓋在東西上的布料掀開,那口音令他說的話在異國人耳裡聽起來有點口齒不清:「要什麼?我這裡唯一的好處就是別的地方搞不到手的東西這裡都有。」
橄欖色的眼珠咕嚕咕嚕轉動,在陰影下閃著光,旅人望著他,少年勾起笑意「物品,食物,珍稀圖紙,書籍---情報。甚至是某人的性命。」
能夠直截了當找上門的,少年還懂得要展示。「想得到的沒有我們弄不到手的,怎麼樣?」
他看著旅行者將兜帽與蒙住一半面容的布料拉下,露出青草色的淺色眼睛,深藍色的花紋一樣出現在他的眼睛下面,佔據了不小的位置,啊,還不只是旅行者,是旅人。
來自北方的風的旅人。
南方少年瞇起眼,補充:
「慢著---我得先說,這裡可不打折。」
❖
「哥哥剛剛做生意嗎?」另一個棕色頭髮的小孩從後面掀了簾子回來,左手抱了一個漂亮女孩的腰枝,右手抱了一整籃看上去很好吃的食物。
葡萄,番茄,還有沒看過的罕見水果,九成九又是他弟弟拿那張臉去拐騙回來的。
「廢話!讓你出去休息還真的打混成這樣!」才剛把大帆布蓋回攤子上的少年依舊是那樣不客氣的態度,看著漂亮女生當然更不爽了,翹在頭上的一根頭髮直衝天際。「下午換你輪班!」
「誒----」
「好吧、既然我哥哥都那麼說了---那、下次再見囉?」少年鬆了手在女孩的右頰親吻了一下就笑咪咪的讓對方先回去,看兩人戀戀不捨的態度讓做哥哥的那個不滿沒有減低只有增高,拳頭很想一栗子敲在弟弟頭上。
送走了女孩,少年才嘟起臉頰悄聲抗議:「哥哥幹嘛這樣嘛。」難得遇到不錯的女生,他本來並不想輕易的讓人回去。
「哼。」顧攤子的兄長哼哼。「剛來了一個奇怪的傢伙問了我奇怪的事。」少年左手插在腰際上,右手把一個閃亮亮的東西拋過去給弟弟「去查查,有沒有另一個北方的旅人最近經過這裡,紅頭髮綠色眼睛的,愛爾蘭都柏林口音。」
「奇怪的人嗎?誒哥哥又這樣--你不是才要我顧攤子嗎?」聽到這句話的弟弟倚在門邊,拉了長音瞇起眼睛。「我記得哥哥不喜歡幫人家查事情的,為什麼突然要接生意?」
「你管我?老子好奇不行啊?」橫了一個白眼「收了東西不辦事不行,顧攤子跟查情報你挑一個。」
倚在門邊的男孩笑得甜美,「當然是顧攤子囉。」
❖
那是一個不大的城鎮,沿途問的話,這件事情不消一個下午就傳得到處都是了。
他知道那個少年在人群間穿梭打聽,而有不少數的婦女們交頭接耳談論這件事,基本上這樣就達到他的訴求了,就是引起注意。
旅人走到河邊將斗篷的帽子拉下,讓迎面而來的風將布料吹到空中,晴朗的藍天之下飛揚著樹木與龍的紋樣,與艷紅色的髮。他來自與這裡好幾千幾哩之外的島國,出生在山谷與海之中,風在空氣中對他嘆息,對他微笑,告訴他方向。
草綠色的眼睛望著一望無際的海洋,側耳傾聽風的聲音。
然而那再次唱起的歌卻有些憂傷。
「……我又錯過了麼。」他喃喃地詢問,可是風沒有給他完整的答案,有人來了,它們這麼說。
一回身確實有人站在身後,大風颳起褐色的髮,他隱約感覺的對方褐色的眼帶著金色的光。
長相和守攤販的少年非常相像。
「嘛----錯過什麼呢?」少年笑容吟吟地問道。
北方來的旅人拉上斗篷重新掩蓋住頭髮,輕輕的回答他,「......我的兄弟。」
「我又錯過他了。」
❖
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在海灣邊靠著欄杆吹著風,那名少年勾在欄杆上,好似那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慵懶地倚著。
「聽說旅行者都能聽到風的呢喃,那是真的嗎?」少年開了話題,眼前的人不愛說話,不曉得是因為陌生人的關係還是天性使然呢?南國人心想,也有可能是他們不擅長熱情,北國人總好像是特別冷漠?他想起他親愛的筆友,字裡行間也是硬梆梆的北方人。
「聽你的口音,你是凱爾特人嗎?」既然人家不太愛說話他也只好努力一點問了,哥哥把他踢出來,就是要來辦好事情--不然回家就會不太好交代。
「....是啊。」又是輕輕的語調,他感覺對方的樣子像是說得太大聲是一件不對的事情一樣。
「所以你們兩個總是在錯過對方?」
「嗯,由不列顛島上,再到德意志、高盧,從尼德蘭又到比利時。」那雙翠綠色的眼睛轉頭望向矮他好幾截的少年「很多次了,然後來到這裡。」
「看來你去過很多地方呢,我知道那裡哦,很多很多,經過這裡的旅人總為我們讚頌著的美麗地方,在北方,比我們要更加北方的地方。」少年說話就像唱歌,軟膩的聲線劃過想像,他喜歡那些故事,喜歡旅行者或旅人來到北義大利的水之都為他們說這些故事,與那些不可思議的傳說。
「但聽你的說法是他又離開了義大利,對嗎?」在結論之餘,他不忘拉回初衷。
「.....嗯,離開了。」旅人這麼回答,淡淡的口吻中表露悲傷與遺憾。
連第一次相遇的人都能感受得出來那些流逝的時間,孤寂的旅途,錯失的希望。
在時間的漩渦中漸增漸長。
「這是風告訴你的嗎?」
「沒錯,她們嘆息,然後為我唱起了下一首歌。」
紅色的髮在義大利的藍天之下飄揚,旅人偏過頭,感受到溫柔的手撫上臉龐,與新生的呢喃。
「.....現在歌聲已經開始了。」
❖
「喂你今天也去太久了吧?」
「那位先生說不用找了哦。」
「哈?」
褐色頭髮的少年坐到椅子上晃著腳,臉在燭光熠熠之下變換著不同的光彩,如同往常那樣,用著一貫唱著歌的語調告訴他的兄長:「他離開義大利了,他們都離開了義大利。」
但他收集了一個下午的情報,他也同時知道了一件事,但唯獨這話他保留沒說出口。
從來沒有一個來自愛爾蘭的旅人經過這些地方。
❖.2
鳥兒捎來信件,雨水降臨,於是他和一群鳥就窩在樹上等著雨停,滴答滴答,滴,答。
阿爾斯特來報平安,字還是一樣非常草率很難看得懂,可以想見如果不是兄弟,蘇格蘭人肯定連把筆拿起來書寫信件都不願意。
「你們一路過來有見到布利恩嗎?」他收起信,問。
鳥兒們一齊歪頭,啾啾叫了兩聲告訴他沒有。
垂眸,同樣一點線索都沒有。小鳥們往他身上靠了靠,蹭了他一身羽毛跟雨水,又告訴他不要難過,別擔心,風會引領他找到愛爾蘭人的。
「風好幾年前就這麼說了。」他也就這麼跟著風找了好幾年。
卻從來沒有遇見過他想見的兄弟,世界很大,很大。
他想這大概是原因,世界太大了,說不定他們兩個相反兜圈子。
「幫我給阿爾斯特帶信,說我沒有找到艾林。」不需要寫信,他們幾個人都聽得懂動物的話,不過比起用動物傳話,蘇格蘭人還相對愛寫字了。就算字很不好看。
肩上的一只畫眉鳥跟紅鳶衝著他點點頭,他道謝,兩只鳥展了展翅一起往北方天空而去。
不知道還有多久才會找到他們落失的兄弟。
鳥依舊往他身上靠,卻沒有一隻發出聲音。「.....等雨停了我們就走。」
繼續踏著風上路,聽風唱起引路歌。
❖
愛爾蘭踏進風之中成為旅人是很久以前的事,從那之後就了無音訊。
被遺留下來的兩個人開始尋找他們的兄弟。
他們兩個四處打聽了很久很久,可是只有風之曉,人們告訴他們,想知道旅行者的路途,就得成為旅人,風才會指引你。
阿爾斯特不信這個,最後他們年長的兄弟成為軍人,而後是傭兵,在南方北方城鎮鄉村變成惡名昭彰的傳說,逢見到必有災厄。
所以他成為旅行者,傾聽風的聲音,相同的只有--他們至今都未尋到布利恩‧奧蘇利文。
風一直在嘆息,每到一個地方就為他換一首歌,然後催促他繼續上路。
他就在前方,向前走,走吧,你只能繼續向前走。
他聽不明白,只能聽著引路歌向前行。
❖ 0.3-海平面帝國。
「你聽聽這都是個什麼謬論?」金髮的海盜坐在船梁上,羽毛跟紅色料子的披風染得世界一陣陣血紅,他是這艘美麗船艦的主人。
強韌的玫瑰在船上紮根,在海上生長,荊棘沿著航線瘋長,無人能夠制止他。
最終最終,連太陽都能被禁錮。
旅人開口想告訴他信仰與指引旅途的方向,但在聲音出現之前就被打斷。
「別辯解了,我可不信這個,幫你找人倒可以,代價是什麼?」亞瑟‧柯克蘭低頭看他,笑得彷彿這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是海上的梟鷹,想要的東西沒什麼到不了手。
而對方毫不作聲,他們之間瀰漫的是淡鹹的空氣。
「搞清楚啊,我這是海盜船呢,你上來前沒看清楚嗎?」
站在船梁下的旅行者仰頭看他,面罩下的臉龐毫無漣漪,「沒有記錯的話是被抓上來的。」說實話連怎麼上船的都沒清楚。
亞瑟柯克蘭聳肩:「我說得算。」
兩雙綠色的眼睛對在一塊,一面平靜無波,另一面翻雲覆海,沒幾秒亞瑟柯克蘭只好嘆氣。
劫不到什麼東西的,這傢伙沒把自己賣掉就不錯了吧。
不是說他真是善良,只是亞瑟不想劫一個風的使者,就算不信這些詩歌傳說,他在海上還是很靠風賣面子,要是得罪了那不好,雖然大船長本人不介意多一個船員,或是賣了還能賺賺都滿不錯的。
重點是他還不想翻船,有時候人不可以太鐵齒,這是他搞一個船長十幾年的心得。
「我就送你一路順風。」亞瑟點起菸斗呼了一口,又吐出來不見。「我下一站預計在東洋,你想在小島上下船還是大陸上?要是不高興旁邊還有一個島國。」
說到島國,亞瑟還突然有點懷念故鄉。「看在你的威爾斯腔上,你說個地方我好靠岸。」
「小島上有方法可以過去大陸?」他問了,因為吹來的風告訴他愛爾蘭有變數。
實在不能肯定到底要在哪個地方下船。
「有是有,但很麻煩,我就這麼說吧,我這次過去經商所以丟個包還是辦得到,但你一下船你就跟我沒關係了,那個地方要出入都不方便。」兩邊中間有個黑潮也難航行,不是有太多人願意載客往返,死亡率高。尤其最近那裏的關抓得很緊,他光是走私東西就是非常,非常麻煩。
「而且記住你在那是個外國人。」
「.....那就大陸吧。」最後威爾斯人只好這麼說。
❖0.4
亞瑟真的履行諾言在大陸的港口放他下船,他看著很多船員上上下下忙把什麼拿下船又搬上去,透漏不好的氣味但他沒說什麼。
海盜經商,裡面是什麼不是可以知道的東西。
「下船後你得自個兒看著辦,這世界不是有誰都跟我一樣善良。」海盜船長抬起頭半是自豪半是驕傲的給他忠告,「尤其這國家,特別難搞。」
旅人心想善良兩個字,但印象卻浮現了對方在面前殺了好幾個水手搶船的畫面。
他還是點頭向他道謝,英格蘭人從懷裡掏了掏後拋給了他一個金製的玫瑰花,「你拿這個,要是這裡有哪個油嘴滑舌的官找你麻煩這很好用的可別弄丟了。」
「....可你說我下船後就跟你沒關係?」
對方梗了一下說話突然變得又急又快「---我可不是怕你真把自己賣了!你不要就還我!」
「呃、好,我會收好。」但他不會被賣掉的吧。
最後他在要求之下把名字留給了亞瑟,然後在風的指標下離開港口。
往裡面走,往裡面走。
英格蘭人伸了懶腰,看了看剛剛他好心幫了一個旅人的名字,一攤開牛皮紙他就愣在當下,過好一會才找回他該說什麼。
「---那傢伙是威爾斯!?該死的!要命!」
回頭一看已經攔不到人了。
❖ 0.5-天朝帝都。
紅色的街道,綠色的植物充斥在其中,他嗅了嗅空氣中的清香跟麵粉一類烘烤過的味道很香,夾雜著油的氣味跟某些香料醬料的味道。
這就是東洋....?
翠綠的眼睛看著跟家鄉截然不同的石磚屋,還有矮了一截的行人,走在其中莫名地感到一絲新奇,什麼都顯得特別,他不禁出神地看著這些異方的風景。
紅色的,到處都是。
「這位小哥?哎呀,原來是外國人哪啊嚕。」突然他被攔了一道,帶著竹編大帽子的東洋人一臉訝異「還在想怎麼這麼高啊阿嚕。」
那個人看上去很年輕,不過好像不是這麼判斷的。
「抱歉攔了你哪,我急著給灣兒還有灣仔香仔買糖葫蘆,還以為你是堵牆呢阿嚕。」那個人朝他抱歉地笑笑,擺擺手指了後面,他才看到一個小女孩跟兩個小男孩在街頭蹦蹦跳跳。
他點頭,表示不太在意,比起那個.....。
「那個,有件事情想請問.....」
❖
「紅頭髮綠眼睛的外國人啊---在這裡都沒有見過呢阿嚕,這陣子來來去去的外國很多呢啊嚕,但紅頭髮的倒沒幾個阿嚕。」
「有喔---有喔-------!」
「灣兒摀誇丟貴哦。(灣兒有看到過哦。)」
「拎北馬摀跨丟貴哦。(我也有看到過哦。)」
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從中插入話題,口音很重的語言他沒能完全聽懂,在臉上畫了幾個紋案的小女孩拉著另一個不說話的小男孩用力的指了指某一個方向「底灣兒叨哦,底勒灣兒叨。(在灣兒家哦,在灣兒家。)」
「五溝依詐丟造啊,對溫行欸,灣兒賣亂共。(是他早就走了,跟我們一起走離的,灣兒不要亂講。)」畫著跟女孩對稱圖案的男孩拉了拉他的妹妹。
「香沒見過。」一直沉默著的男孩突然插嘴。
「誒你們啊....我說過大人在說話小孩子不能夠插嘴的阿嚕!」
看著一群人吵吵鬧鬧,旅人擷取了重點。
布利恩已經不在這裡了。
❖ 0.6-大正昏紅。
後來在那個帶著許多孩子的東方人幫助下他來到對面的島國,是截然不同的模樣。
稍微要....恬靜一些。
「我的弟弟妹妹們告訴我這班船會有異國旅客來訪,請問是你嗎?」溫文儒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黑色頭髮的少年削著俐落的短髮詢問他,他想對方指的應該就是那個有著特別語尾的東方人。
於是他點頭,看著對方露出非常溫和的笑。「請跟我來吧。」
他們經過好幾條街道,紅色的燈籠在屋簷下擺盪著,有些上面寫了字,像是圖畫一樣。
「幾日前有位跟您一樣的先生也經過這裡,不過他已經動身前往美洲。」那位少年告訴他這裡是日本,而前天剛好有往美洲的船已經離港了,他告訴旅人要尋找的對象恐怕已經離開這個島國,接著遞過去一封信。
「這是那位先生留下的,他說你也許會來到這裡。」
即使日本很不想轉述這番簡直是排演過後的劇本。
旅人拆開信紙,上面寫了幾個字,意思是他很好,確實是布利恩的字跡。
那個人過了幾十年竟然就只留這樣的訊息。
--他很好。
室內裏頭沉默好一會,誰也沒有說話,那位日本少年看著他欲言又止,他想開口告訴他別再繼續尋找了,這一點意義都沒有。不過少年最後還是作罷,想到當時的情景仍選擇噤聲。外面傳來烏鴉高亢的鳴啼與拉行的攤車發出尖細的聲響,橘紅色濃得染遍整個天空。
「....他們也有東西給你。」他關上那些情緒,重新摺好信紙並收進袋子裡,從裡面取出一朵梅花跟一包用布包好的包裹交給對方:「花是一個女孩要給你的,包裹是少年給的。」他沒忘記要替那對雙胞胎托送的東西,還有那位看起來很年輕卻不然的人「還有這是王先生的信。」
對方先是露出了一絲參雜溫柔的訝異微笑,不過在聽到後者的名字那霎溫柔頓時消失無蹤,那樣的情感只是曇花一現。「謝謝。」最後的聲音變得有些僵硬。
旅人搖搖頭,他也收到幫助。
窗外吹起風,是新的歌。
❖
少年託他帶了信給一個徜徉在海面上的金髮海盜,他想大概是上回見到的亞瑟‧柯克蘭,他告訴日本如果他有再見到那個英格蘭人就會把信交給他。
他待在一艘美國海軍的船,都是要回鄉的美國人。
海上的風安慰地唱著溫柔的歌,帶著微鹹的味道讓他想起淚水,它們說就要到了,很快就會到了。
他希望風指的意思是他的哥哥。
❖
向前行、向前行,我們的孩子。
翠綠色的眼睛看著滿天的星斗,風輕撫過髮梢,身後的布料依沿邀請騰空飛揚,他嗅到煙硝,而墨綠的樹根與葉伸向天際。
水手們竊竊私語。
❖ 0.7-自由聯邦。
船在五天後抵達亞美利哥新大陸。
他意外的是這裡正在打仗,空氣停滯在被煙硝洗禮過的土地,衝突不斷,每分每秒都在增加傷痛與惋惜。
「喂,旅人!」
他聽見有人喊他,一回頭就是一個人插著腰,背景是另一個人被槍殺。
彷彿是在普通不過的事。
「我們那有個小夥子要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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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推開後首先是一個金髮的大男孩坐在一個桌上,雙手交疊在下顎下面故作著笑容,看起來既疲憊又憂傷,「哈囉,我聽說你見過亞瑟?」沒有其他贅詞,看來就只是單純被找來問問題。
「有的,在不久之前。」他照實回答。
很明顯的室內的氣氛稍有動靜,變得較為活躍一些。對坐的男孩皺著眉揚起淺笑。
「我們得找到他,我們不能再受那個海盜船--那個國家的影響,不然南方跟北方會被他整個被拖垮。」男孩抬起手往眉心揉了揉,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會在這裡決策這種事,他看起來疲憊不堪,不應該待在這裡。
「......嚴格而言我不是真的很熟識他。」更不曉得海盜船長的聯絡方式,會遇見也不過是因為巧遇---如果被當成劫船對象之一也能夠算是巧遇的話,他就是純路過。
「我們都希望你講實話。」
「旅人不說謊。」...他不說謊,大多數旅人也不會,少數的幾個例外他就不知道了。
「---閣下我們不能漏掉任何--!」
男孩又嘆了氣「.....我知道,尼克。但我們也不會傷及無辜,這是公平正義。」
「謝謝你,你可以離開了,很抱歉占用你的時間。」
他的聲音流溢出來的是如此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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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他出去的男孩長的跟裡面那位非常相像,紫色的眼睛透漏著溫柔卻不安,不管是哪裡都一樣的,在動盪的國家中沒有人能脫身。
「抱歉,那是我哥哥,他最近壓力有點大。」
「不要緊,我不介意。」看得出來那也不是他願意的。
他依著指示走上甲板,船員揚起大帆遮蔽藍天,到處都是吆喝著準備出航的聲音,不想經歷戰火洗鍊的人們急欲想逃離這裡,有些似曾相似。
「這艘般會船開往南美洲,希望你見到亞瑟先生後能夠替我們轉告他。」少年輕輕的看向他「阿爾不會放棄的,亞美利哥是自由的國土。他該收手了。」
「如果見到,我會轉告他。」他說,然後踏上甲板,離開了這個衝突蔓延的年輕國家。
❖ 0.8-戰士高地。
他一眼就瞧見了,那是一艘傭兵的船。
很意外這一個兵團會願意往海行,那船上的人都不好惹,就他所知,比起海上,他們似乎更願意在國內發展。
令他更意外的是登船的人只有一個。
「你的消息真難打聽。找了這麼久你還沒找著他?」擁有一頭張揚紅髮的男人點起菸,任由狂暴的風吹亂他細碎的短髮,睥睨的墨綠色眼睛瞇起,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嗯。」他知道布利恩不會瞎攪和進美洲的戰爭,他離開得早,因為煙硝與戰亂讓他無法在那裏聽見風的指示,而旅人不能沒有指示,可想而知愛爾蘭人應該更早就離開。
「老子都把世界逛完一圈了。」
「嗯。」
「你就不能回個嗯以外的詞嗎?」
「原來你會出航。」
蘇格蘭人嗤了一聲:「老子當然會。只有你們兩個才會喜歡擠在小小的陸地上。」
「....我沒有。」如果真是那樣他就不會成為旅人。他也走遍了世界。
阿爾斯特看著他,懶得跟他爭辯到底有沒有這種事。「你也該放棄了,艾林無聲無息過了那麼多年,說不定早死在哪個地方。」他的長兄點起一支菸,把話說得又輕又淡「老子知道旅人的死亡率也不低。」
「還有,小鬼,風不是只會給你正確的途徑,你有沒有想過他也可以被控制。」
身為一個傭兵,好處就是在於搶情報可以毫不手軟。但他沒把話說白,因為他深知他第二個兄弟根本不會選擇放棄。
果不其然他回答了不。
「我不會放棄。」
「還真固執。」蘇格蘭人又嗤了一聲,根本沒聽進去。帶著無奈與笑意「那就去吧,可別跟著死在哪裡了。」
「我會把艾林帶回家。」他又重複了一次,看著海面的綠色眼睛反射著太陽的光,那是他成為旅人的理由,當然也是最終回家的理由。
「哈,那靠你啦,早點回家。」蘇格蘭說,把燃燒到剩下一半的菸枝扔進大海「給你一個建議,你想找到艾林,就別再聽風的聲音。」
他丟下滿頭霧水的威爾斯,離開了這艘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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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跟蘇格蘭分開後莫爾肯特不斷在思考對方所說的話,不再聽風的聲音?
旅人必須聽從風的指示才能找到正確的路,他也是為了找尋成為旅人的布利恩所以一併踏上旅途,風一直為他唱歌,但現在不再聽風的聲音才能找到艾林?
那個邏輯太過逆行了,完全顛覆了旅人的生命準則。
他一直在反覆思考著煩惱著,夜色悄悄來臨,他卻依然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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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爾肯特‧格里菲斯!操!你他媽的不要發呆發的這麼入神可以嗎!」
月亮踩著輕柔緩慢的步伐走上天空的制高點,夜拉起簾幕,而年輕氣盛的聲音惱怒的在黑夜中降臨,從海的另一端傳來,他一抬頭就瞧見那艘掛著玫瑰骷髏旗幟的海盜船,金髮的海盜怒氣沖沖地朝他大罵。
幾乎是瞬間,商船開始湧起騷動,宛如船底破了大洞一樣事態嚴重,恐懼像洪水淹沒所有人,速度快得令人訝異,在人心惶惶之下所有人都看向他。
....很多時候,莫爾肯特都覺得亞瑟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是一名海盜,而且是最惡名昭彰的那個海盜團的海盜船長。
「你他媽的難道不會應話嗎!」
威爾斯人沉默地指指身後那一大票警惕的人,看著已經盪到商船上的亞瑟柯克蘭,後者揚揚那對粗眉,「幹嘛?看什麼看?」
....他是真的沒意識到。
「他們很怕你,還有......,我覺得我以後可能都招不到船了。」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他在船被亞瑟強行登艦,傳出去恐怕他以後會多加上一條與海盜為伍的旅人之類的謠言。
單靠陸路是沒辦法走遍地圖....他還在煩惱這樣的事,就看到亞瑟柯克蘭抽出他的槍跟刀,反射的光讓他回過神,眼前的氣氛一下變得劍拔弩張。「.....嗯?」
「滅口了就沒這麻煩了吧。」大海盜理所當然地說著。
「....可以請你住手嗎?」莫爾肯特差點愣住,以一個海盜而言,亞瑟真是個敬業的海盜。
「那不然?」
「我可以走陸行。」
接著他看到海盜船長誇張地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該說你是白癡還是. ...算了,聽好了,旅人,你得快點回不列顛去。」
威爾斯重重的愣住「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他媽的有人叫我帶你回去啊!」亞瑟扒扒頭髮「我沒這麼無聊到來搶這種無聊小船。」
顯然他這句話又惹怒不少人。
「有人?誰?」
「我不知道,我也是收到一.....封信,就這樣從天而降。信上那個王八蛋說如果我不照做,一個月內我的船隊就會被掀掉。」亞瑟擺出臭臉,雙手抱臂相當不高興,他這個人最討厭被要脅。「所以你他媽的快跟我回去。」
被一個海盜趕回家這種感覺真是微妙的可以....,威爾斯不合時宜地想。
「難不成你還想待在這艘爛船上?」英格蘭人哼哼。
莫爾肯特可以感覺到後面怨懟的眼神越來越多。「...好吧。」再待下去可能就要引起眾怨,亞瑟這趟過來根本沒打算要衝突,正確來說他看上去根本不把這艘船放在眼裡,一比不知道多少也許還是會吃虧的,就算他是個多有經驗的海盜也一樣。
所以在一票不可置信的神情中他點頭了,然後亞瑟把他推上船櫃要他抓住繩索,接著一把推了下去。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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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是怎麼回事,也不要問我其他的事情,反正三天後船就會靠岸了,到時候大概就都會知道了吧。」亞瑟表示他完全不知道關於這件事的其他消息,一落地劈頭就對著威爾斯這麼說,看來他也被問得很煩,用力哼了一聲:「要不是我也正要回家一趟我才懶得照這個不明不白的指示去做。」
這話到底有幾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旅人在沉默之間把日本交託他的信拿給亞瑟,海盜也只是沉默地收下,沒有打開。
「....去,那間暫時給你住,我前一個大副剛好死了,你頂一下。」
「...大副?」
「不然?你以為我會讓你在這裡瞎渡三天嗎?在船上就是得幹活,這已經是份好差事了。」
果然是海盜。威爾斯恍惚地想,大副?他生在山谷之中從沒有一天想過這個可能性。
「明天早上他們會揚帆,好好看看,當海盜可比當旅人愜意多呢。」
撇去剛剛那陣不自然的沉默,亞瑟趾高氣昂地抬起頭驕傲的宣布,然後留他的新大副一個人在寬大的船艙裡發愣,這實在是個有點太高級的房間,原來海盜船長跟副船長在船上也差不多跟在陸地上一樣。
旅人發著呆,隨後偏頭吹熄蠟燭,任由黑暗掃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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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船長鎖上門,陰測測地在甲板上瞪著天空,見到一片散亂,伴隨記憶的湧現,梟鷹的怒火漸長。
「這下你滿意了?快滾離我的船。」
黑色的羽毛散亂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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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
「---嗯?什麼?」
亞瑟仰頭看著以前的人仍然是把臉蒙住一半的模樣真有衝動去拆他的布料。
「我叫你叫了五次。」
「....哦,做什麼?」英格蘭人到沒發現自己出神出的這麼嚴重,肯定都是那個他媽的噩耗,弄得他一個晚上沒睡好。
更該說他一個晚上都在想怎麼把威爾斯人丟包,總之絕對不是回不列顛。
「廚房說開飯。」
「我晚點再過去。」亞瑟回他,又把金色的腦袋扭回去盯著海面發楞。
---那東西到底他媽的是什麼東西。
在莫爾肯特站在一邊五分鐘等他的『晚一點』,半小時候威爾斯人總算作罷離去,在瞬間一陣大風襲捲而上,一雙不屬於人類,沾滿血腥的腳踏在他的甲板上,亞瑟感到一陣反胃跟惱怒,所剩的記憶捲土重來。
即便他曉得這不會持續太久。
❖ 0.9-昔日璀璨的日不落。
離他上一次踏在不列顛島的土地上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
旅人雙腳著地的那一霎那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一股暖流竄進他的心臟,感覺身體活絡了起來,他看著一點都沒要下船意思的亞瑟柯克蘭,對方朝他搖頭。
「我的身軀在海上,海才是我的國度。」
他這麼說道,碧綠的淺色眼睛在幾日前那些糾結與煩躁過後裏頭只剩下果決,亞瑟柯克蘭從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
「.....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吧,好好聽著,莫爾肯特‧格里菲斯。」
「這對你而言非常重要。」
亞瑟仍然決定要告訴他。
❖
那個故事發生在某一個平凡無奇的時間點上,所有人都在過著一如往常的生活上,但就在那一瞬間--所有人的命運改變。
世界宛如被摺疊成百塊,時間線不復存在。
過去與現在,未來與過去,所有的時間打散,重疊在一塊,不再有所謂的前因後果。
沒有人是真正在同一時間相遇,卻又在同一個時間點上邂逅。
整個宇宙變成一個迴圈,不再有歷史可以攥寫成被讚頌的故事。
風成為傳承,那是推動時間的---新的準則。
「風只是一個說法,它被當作驅使時間運行的"助力",你懂嗎?這跟在海上推動船是一個道理。」亞瑟向他敘述自己所知的所有東西,他只在現在重現那些擁有的記憶,對此感到深沉的悲哀。「而依循風而走的旅人--也就是你們。」
「在那次時間崩散的時刻,某一些人成為風。」
「其次,只有某一些人可以聽得見風,變成風吹動的助力的一部分。」
「....威爾斯,你的名字寫在過去,你跟我都是某個國家的精神,但是你現在甚至不知道。」
「而我來自更遙遠的未來,我誕生在海洋之上。我是你最後一個兄弟。」
「至於你一直在尋找的愛爾蘭,他從那個崩散的時間點上就....、」
「你騙人。」
「我沒有。」
亞瑟被莫爾肯特打斷話,但他只是這麼說,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才好。
旅人依循風走,那是最大的謊言與悲哀。
能引領每個人的風都不盡相同,每一陣風都是一首特別的歌,唱起的歌聲飄散在空氣之中帶領旅行者向前 行,那是世界上最溫柔的指標,最安全的牽引。
而那是組成命運的元素,是旅人的生命線。
旅人們踏上路途唱著歌,風起嘆息。
「不是誰都可以當旅人,你還不懂嗎。」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布利恩他」
「走進風裡?」
莫爾肯特不說話。
「他不會再回來了,他親自走進暴風圈裡頭,裡面扭曲的時間足以把他撕碎,把他變成風的一部分,所以你可以成為旅人,因為你聽得見他的聲音。」
這是他親眼所見,但他聽不懂那陣歌聲,從來也不。亞瑟心想,阿爾斯特也聽不懂,來自未來的人天生就明白過去的事情,也難怪愛爾蘭人絲毫不搭理他們。
「你以為他踏上旅途,所以跟在他身後走遍世界,不。」
「這就是新的法則,推動時間在某一個焦點上運轉的風必須有媒介,所有必須有人成為風與能夠推動風的媒介。」
「他讓你回家,就是因為他要停止了。」
那陣黑壓壓的羽毛落下的憤怒,他在海上清楚地見到。
亞瑟的話一字一句落在不列顛的土地上,在他眼中的世界完全是顛倒的,他的時間從遠至近,他的人生一直是逆向行走的。
恐怕阿爾斯特也是,英格蘭不敢確定的是對方到底是哪種扭曲的方式,但肯定也不會太正常。
「他對你跟這個世界撒下的彌天大謊,他得自己結束這一切。」
亞瑟說完他想說的,他看著他終於找到的哥哥,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
但他也不是個會安慰他人的人,哪怕這是他哥哥。
「....我得走了,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英格蘭的土地跟我是兩個悖論。如果我再待下去我的下場不會比他好。」英格蘭瞅著他永遠無法踏上的陸地,一陣沒來由的心酸。
這明明也是英格蘭的一部分。
他的哥哥給了他一個擁抱,亞瑟感覺得出來對方現在應該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
微微顫抖的手放開了英格蘭人。
「快走。」
莫爾肯特最後如是說。
❖
最終回到蘇格蘭看上一切的阿爾斯特捻熄了菸。
「瞞著這麼久,終於想開了嗎。」
他的兄弟再也無法回家了,從一開始他就清清楚楚的了解,他能夠說,還能夠期盼,但永永遠別指望那會成真。
他在遠方的高地上看著盤踞在愛爾蘭海峽上的黑色,裡面時間扭曲的可以。
如果這個世界懂得要善待人,如果人類懂得要善待這個世界。
阿爾斯特將手裡的火焰拋下海中。
❖ 0.10-尾聲。
那是一處懸崖。只要眺望,就可以豪不費力地看到愛爾蘭島。
黑色的風組成漩渦,上萬只死去的烏鴉只剩下羽毛,他看著裡面的東西逐漸成形。
先是一個輪廓。
實體,血肉,然後成為一半的人型。
「.....艾林」
「艾林、艾林?....艾林、」
最後跌出來的愛爾蘭人髮梢染上了黑暗,眼睛不再是美麗的翡翠島的顏色,瞳膜的色彩一片漆黑。
他無法辨認出那是什麼,一點點曾經是艾林的翡翠都消失無蹤,只剩下最深沉的黑暗。
嘶啞的聲音從他的喉嚨吐出,除了還那樣桀傲不馴的神情還能讓莫爾肯特認得出這是他的兄弟以外,愛爾蘭已經沒有昔日愛爾蘭的模樣。「--這是最後了。」
「我的時間不多,數以百計的獻祭只能換到這樣。」
布利恩跌坐在崖邊,只要多一厘米就可以墜落在大海之中,看著他的兄弟滿臉的驚慌失措還有訝異,以及一絲了解到真相的生氣,可是莫爾肯特沒有選擇在這個時間點跟他算帳。
威爾斯人只能緊緊抓牢他,看著布利恩染黑的瞳孔聽他說話。
羽毛飛散在四周,從愛爾蘭為中心,沒有能飛得多遠就消逝得什麼也沒有,莫爾肯特很清楚最後他懷裡的兄弟就會變那樣,布利恩的身體已經只剩下上半部,其他都是漆黑的羽毛。
「....我很抱歉騙了你這麼久,可是我不想告訴你我幾乎什麼也不剩。」基於他的自尊,還有他怕如果一說了眼前的兄弟是否會跟上來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
「我想選擇結束的方式,就算不怎麼完全,起碼不想死得不像人。」布利恩揚起一抹扭曲的笑,「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堅持,這個世界幾乎要被你給走完了。」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艱難地想擁抱自己的兄弟,但也只能扯住對方圍在脖子上的布料。
在身為風的幾年內他看得比誰都要明白威爾斯的堅持,莫爾肯特從來,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他。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再為我唱一首歌吧---兄弟。」看著一邊落下淚水一邊用袖子抹掉的他的弟弟,布利恩只好苦笑,「我就要解脫了,為我高興一點。」
幾聲抽搭消失在衣袖之中。莫爾肯特重重地點頭,扯開斗篷並解開臉上的布料,他勉強自己露出微笑,開口唱起歌。
縱使他是這麼悲傷,他還是得為他的兄弟獻上祝福。
這是最後了,只能由他來做。
「....晚安、艾林。」
他看著手中笑著閉上眼睛就像沉睡的愛爾蘭人,只要放手布利恩就會如他所想的墜落海中真正死去。
---那是布利恩的意思,你得照做。
---不、不要、
他再也沒辦法抑制自己的悲悸哭喊出聲,但是對方再也無法聽到自己呼喊他的名字。在悲痛與記憶交雜間想起對方所說的一字一句。
威爾斯人開口唱了最後一首歌,揚起笑意跟著失去溫度的一同墜入深深海底。
那麼多年了,在風壓與水壓之間失去生命他卻只感到滿足的喜悅。
閉上眼睛之前他還清楚感覺到他的兄弟就在身邊。
--別感到寂寞,這次讓我跟你一起,為你歌唱。
----❖ END ❖------
❖後記&解釋
呃,實際上沒打算要爆字但又爆字的我(爆炸)
來稍微解釋一下這個故事軸線><
第一個國家是南北義大利(?)
接下去是亞瑟,妮妮(&灣雙子&香),菊
阿爾/馬修,蘇哥,亞瑟,這樣子XD
總之就是繞個一圈,順帶一題寫灣雙子真是太爽了誰也不能阻止我寫台語!!!!!!
我愛台語不覺的台客雙子很棒很萌ㄇ!!!!溫喜價槓欸♪逮♪灣♪郎!(幹
XDDD好啦我有附上註釋,大家可以嘗試念一下(幹
然後來到中間這段可能會覺得亞瑟的部分很矛盾XDDDD
但故事最後面也有提到亞瑟的部分是說他生於海上,意思是在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打亂後,架空出來的未來世界跟過去世界出現分歧,
英格蘭的土地跟英格蘭的意識被分割開來,那時的亞瑟才會說他在海上出生,
因為他根本沒有前面跟後面的記憶,對他而言一個已經消失了(未來),一個根本還沒有發生(過去)。
亞瑟的部分有趣的是他一開始擁有現代跟未來的所有記憶,
可是隨著時間點的逆向操作他漸漸忘掉未來的事情進行到現在,然後活回過去(在他的時間線上他的過去=未來)這樣XD
拿亞瑟來貫穿文章感覺最適合不過了,我好喜歡這樣的亞瑟啊XDDD!
文章中出現的亞瑟就是大英時期的他,曾經他也是記得很多事的人,
第一次遇到威爾斯的時候亞瑟的時間是經歷美洲獨立後的大英,
第二次他去的時候已經回朔到他還沒遇見阿爾弗雷德,不過這時候的阿爾正在....打南北戰爭了(爆
順帶一題蘇哥,蘇哥比亞瑟複雜的部分在於他是傭兵,
然後他的時間散亂方式是他一直重複在活某一段時間,然後不定期又跳到另一段時間重複,
周而復始這樣←
不過比亞瑟好一點的是蘇哥保有全部的記憶,他知道自己在做重複的事情XDDD(相對就是賭爛一點啦←)
愛跟威好像不太需要多加解釋了(?)
總之當時是每個人經歷時間崩散的瞬間時愛哥這個不知死活的人一腳踏進了扭曲的暴風圈,
反正他不管在哪兒都是個幸運E,讓我們點根蠟燭並說聲阿門。
至於威爾,因為他後來成為旅人的關係,他的時間點就被固定在很早以前,
他的時間本來會跳到最未來跟最過去兩個之間循環,這令他不記得來自未來的英格蘭,蘇哥也不知道英格蘭,因為他還沒跳到那個時間線去....,順帶一提,因為愛爾蘭變成風的關係所以威爾在他的時間沒來的及改變他之前就被釘在原地了←
(哇亞瑟好虐可是他真的一直都很愛他的兄弟直到他忘記為止XDD)
一直到亞瑟知道這件事情後告訴了威爾,威爾才知道他應該還有一個兄弟。
亞瑟一直下意識對威爾有股親近感不是錯覺XDD他是忘記了但不代表他沒有發生過,
總之以亞瑟視角來寫的應該會更虐,因為他連自己記憶落失都不知道啊←(爆
對於這樣的世界觀設定,其實不只是英倫島有這種現象,
但是以風來解釋的話是只有他們我是這樣設定的,像如果寫在義大利我就會用水(?)以此類推(爆)
每個國家各地都有旅人跟風的存在,大多都是發生在親密的家人或是愛人之間,啊我一開始打定主意寫愛威了就。(←
至於會想以散亂的時間做為主軸是因為我想寫全部的國家跟每個國家讓我最深刻的故事XDDD(爆)
我的表現方式比較跳針一點這個我知道,如果哪裡看不懂還請海涵了XDDD"←
以上,感謝閱讀到這裡還沒關掉的你!
2014.05.22 By 久司HISASHI
原發布網址:https://sites.google.com/site/yujilailin/news/wind-is-sighing
❖設定的歷史時間線是鬆散的,所有故事都在同一時期發生。總之故事最後會解釋。
❖半架空的歷史向,但人物與歷史人物皆無關。
❖CP:隱性愛威
❖故事主線貫穿世界,東洋西歐多個國家描寫不喜歡這種的就可以關閉了。(爆
❖全文字數14286,閱讀注意
❖
旅人循著風走。
能引領每個人的風都不盡相同,每一陣風都是一首特別的歌,唱起的歌聲飄散在空氣之中帶領旅行者向前行,那是世界上最溫柔的指標,最安全的牽引。
而那是組成命運的元素,是旅人的生命線。
旅人們踏上路途唱著歌,風起嘆息。
❖ 0.1-水的都市。
「請問?」
固守攤販的小孩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即使是這樣大晴天也身穿著斗篷,上面繡著精緻的環節圖案,線條簡單卻繁複地構成樹的紋樣,雖不華美但也足夠讓人留意。
是男人?光聽那句請問,女孩子聲音大概沒有這麼低沉吧?他想道,不過不久以前有叫錯過小姐的,差點還被那個北方女人掀攤子。
「北方來的旅行者?」小孩評估了一會那個斗篷傢伙,不客氣的開口。
「是的。」
少年把蓋在東西上的布料掀開,那口音令他說的話在異國人耳裡聽起來有點口齒不清:「要什麼?我這裡唯一的好處就是別的地方搞不到手的東西這裡都有。」
橄欖色的眼珠咕嚕咕嚕轉動,在陰影下閃著光,旅人望著他,少年勾起笑意「物品,食物,珍稀圖紙,書籍---情報。甚至是某人的性命。」
能夠直截了當找上門的,少年還懂得要展示。「想得到的沒有我們弄不到手的,怎麼樣?」
他看著旅行者將兜帽與蒙住一半面容的布料拉下,露出青草色的淺色眼睛,深藍色的花紋一樣出現在他的眼睛下面,佔據了不小的位置,啊,還不只是旅行者,是旅人。
來自北方的風的旅人。
南方少年瞇起眼,補充:
「慢著---我得先說,這裡可不打折。」
❖
「哥哥剛剛做生意嗎?」另一個棕色頭髮的小孩從後面掀了簾子回來,左手抱了一個漂亮女孩的腰枝,右手抱了一整籃看上去很好吃的食物。
葡萄,番茄,還有沒看過的罕見水果,九成九又是他弟弟拿那張臉去拐騙回來的。
「廢話!讓你出去休息還真的打混成這樣!」才剛把大帆布蓋回攤子上的少年依舊是那樣不客氣的態度,看著漂亮女生當然更不爽了,翹在頭上的一根頭髮直衝天際。「下午換你輪班!」
「誒----」
「好吧、既然我哥哥都那麼說了---那、下次再見囉?」少年鬆了手在女孩的右頰親吻了一下就笑咪咪的讓對方先回去,看兩人戀戀不捨的態度讓做哥哥的那個不滿沒有減低只有增高,拳頭很想一栗子敲在弟弟頭上。
送走了女孩,少年才嘟起臉頰悄聲抗議:「哥哥幹嘛這樣嘛。」難得遇到不錯的女生,他本來並不想輕易的讓人回去。
「哼。」顧攤子的兄長哼哼。「剛來了一個奇怪的傢伙問了我奇怪的事。」少年左手插在腰際上,右手把一個閃亮亮的東西拋過去給弟弟「去查查,有沒有另一個北方的旅人最近經過這裡,紅頭髮綠色眼睛的,愛爾蘭都柏林口音。」
「奇怪的人嗎?誒哥哥又這樣--你不是才要我顧攤子嗎?」聽到這句話的弟弟倚在門邊,拉了長音瞇起眼睛。「我記得哥哥不喜歡幫人家查事情的,為什麼突然要接生意?」
「你管我?老子好奇不行啊?」橫了一個白眼「收了東西不辦事不行,顧攤子跟查情報你挑一個。」
倚在門邊的男孩笑得甜美,「當然是顧攤子囉。」
❖
那是一個不大的城鎮,沿途問的話,這件事情不消一個下午就傳得到處都是了。
他知道那個少年在人群間穿梭打聽,而有不少數的婦女們交頭接耳談論這件事,基本上這樣就達到他的訴求了,就是引起注意。
旅人走到河邊將斗篷的帽子拉下,讓迎面而來的風將布料吹到空中,晴朗的藍天之下飛揚著樹木與龍的紋樣,與艷紅色的髮。他來自與這裡好幾千幾哩之外的島國,出生在山谷與海之中,風在空氣中對他嘆息,對他微笑,告訴他方向。
草綠色的眼睛望著一望無際的海洋,側耳傾聽風的聲音。
然而那再次唱起的歌卻有些憂傷。
「……我又錯過了麼。」他喃喃地詢問,可是風沒有給他完整的答案,有人來了,它們這麼說。
一回身確實有人站在身後,大風颳起褐色的髮,他隱約感覺的對方褐色的眼帶著金色的光。
長相和守攤販的少年非常相像。
「嘛----錯過什麼呢?」少年笑容吟吟地問道。
北方來的旅人拉上斗篷重新掩蓋住頭髮,輕輕的回答他,「......我的兄弟。」
「我又錯過他了。」
❖
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在海灣邊靠著欄杆吹著風,那名少年勾在欄杆上,好似那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慵懶地倚著。
「聽說旅行者都能聽到風的呢喃,那是真的嗎?」少年開了話題,眼前的人不愛說話,不曉得是因為陌生人的關係還是天性使然呢?南國人心想,也有可能是他們不擅長熱情,北國人總好像是特別冷漠?他想起他親愛的筆友,字裡行間也是硬梆梆的北方人。
「聽你的口音,你是凱爾特人嗎?」既然人家不太愛說話他也只好努力一點問了,哥哥把他踢出來,就是要來辦好事情--不然回家就會不太好交代。
「....是啊。」又是輕輕的語調,他感覺對方的樣子像是說得太大聲是一件不對的事情一樣。
「所以你們兩個總是在錯過對方?」
「嗯,由不列顛島上,再到德意志、高盧,從尼德蘭又到比利時。」那雙翠綠色的眼睛轉頭望向矮他好幾截的少年「很多次了,然後來到這裡。」
「看來你去過很多地方呢,我知道那裡哦,很多很多,經過這裡的旅人總為我們讚頌著的美麗地方,在北方,比我們要更加北方的地方。」少年說話就像唱歌,軟膩的聲線劃過想像,他喜歡那些故事,喜歡旅行者或旅人來到北義大利的水之都為他們說這些故事,與那些不可思議的傳說。
「但聽你的說法是他又離開了義大利,對嗎?」在結論之餘,他不忘拉回初衷。
「.....嗯,離開了。」旅人這麼回答,淡淡的口吻中表露悲傷與遺憾。
連第一次相遇的人都能感受得出來那些流逝的時間,孤寂的旅途,錯失的希望。
在時間的漩渦中漸增漸長。
「這是風告訴你的嗎?」
「沒錯,她們嘆息,然後為我唱起了下一首歌。」
紅色的髮在義大利的藍天之下飄揚,旅人偏過頭,感受到溫柔的手撫上臉龐,與新生的呢喃。
「.....現在歌聲已經開始了。」
❖
「喂你今天也去太久了吧?」
「那位先生說不用找了哦。」
「哈?」
褐色頭髮的少年坐到椅子上晃著腳,臉在燭光熠熠之下變換著不同的光彩,如同往常那樣,用著一貫唱著歌的語調告訴他的兄長:「他離開義大利了,他們都離開了義大利。」
但他收集了一個下午的情報,他也同時知道了一件事,但唯獨這話他保留沒說出口。
從來沒有一個來自愛爾蘭的旅人經過這些地方。
❖.2
鳥兒捎來信件,雨水降臨,於是他和一群鳥就窩在樹上等著雨停,滴答滴答,滴,答。
阿爾斯特來報平安,字還是一樣非常草率很難看得懂,可以想見如果不是兄弟,蘇格蘭人肯定連把筆拿起來書寫信件都不願意。
「你們一路過來有見到布利恩嗎?」他收起信,問。
鳥兒們一齊歪頭,啾啾叫了兩聲告訴他沒有。
垂眸,同樣一點線索都沒有。小鳥們往他身上靠了靠,蹭了他一身羽毛跟雨水,又告訴他不要難過,別擔心,風會引領他找到愛爾蘭人的。
「風好幾年前就這麼說了。」他也就這麼跟著風找了好幾年。
卻從來沒有遇見過他想見的兄弟,世界很大,很大。
他想這大概是原因,世界太大了,說不定他們兩個相反兜圈子。
「幫我給阿爾斯特帶信,說我沒有找到艾林。」不需要寫信,他們幾個人都聽得懂動物的話,不過比起用動物傳話,蘇格蘭人還相對愛寫字了。就算字很不好看。
肩上的一只畫眉鳥跟紅鳶衝著他點點頭,他道謝,兩只鳥展了展翅一起往北方天空而去。
不知道還有多久才會找到他們落失的兄弟。
鳥依舊往他身上靠,卻沒有一隻發出聲音。「.....等雨停了我們就走。」
繼續踏著風上路,聽風唱起引路歌。
❖
愛爾蘭踏進風之中成為旅人是很久以前的事,從那之後就了無音訊。
被遺留下來的兩個人開始尋找他們的兄弟。
他們兩個四處打聽了很久很久,可是只有風之曉,人們告訴他們,想知道旅行者的路途,就得成為旅人,風才會指引你。
阿爾斯特不信這個,最後他們年長的兄弟成為軍人,而後是傭兵,在南方北方城鎮鄉村變成惡名昭彰的傳說,逢見到必有災厄。
所以他成為旅行者,傾聽風的聲音,相同的只有--他們至今都未尋到布利恩‧奧蘇利文。
風一直在嘆息,每到一個地方就為他換一首歌,然後催促他繼續上路。
他就在前方,向前走,走吧,你只能繼續向前走。
他聽不明白,只能聽著引路歌向前行。
❖ 0.3-海平面帝國。
「你聽聽這都是個什麼謬論?」金髮的海盜坐在船梁上,羽毛跟紅色料子的披風染得世界一陣陣血紅,他是這艘美麗船艦的主人。
強韌的玫瑰在船上紮根,在海上生長,荊棘沿著航線瘋長,無人能夠制止他。
最終最終,連太陽都能被禁錮。
旅人開口想告訴他信仰與指引旅途的方向,但在聲音出現之前就被打斷。
「別辯解了,我可不信這個,幫你找人倒可以,代價是什麼?」亞瑟‧柯克蘭低頭看他,笑得彷彿這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是海上的梟鷹,想要的東西沒什麼到不了手。
而對方毫不作聲,他們之間瀰漫的是淡鹹的空氣。
「搞清楚啊,我這是海盜船呢,你上來前沒看清楚嗎?」
站在船梁下的旅行者仰頭看他,面罩下的臉龐毫無漣漪,「沒有記錯的話是被抓上來的。」說實話連怎麼上船的都沒清楚。
亞瑟柯克蘭聳肩:「我說得算。」
兩雙綠色的眼睛對在一塊,一面平靜無波,另一面翻雲覆海,沒幾秒亞瑟柯克蘭只好嘆氣。
劫不到什麼東西的,這傢伙沒把自己賣掉就不錯了吧。
不是說他真是善良,只是亞瑟不想劫一個風的使者,就算不信這些詩歌傳說,他在海上還是很靠風賣面子,要是得罪了那不好,雖然大船長本人不介意多一個船員,或是賣了還能賺賺都滿不錯的。
重點是他還不想翻船,有時候人不可以太鐵齒,這是他搞一個船長十幾年的心得。
「我就送你一路順風。」亞瑟點起菸斗呼了一口,又吐出來不見。「我下一站預計在東洋,你想在小島上下船還是大陸上?要是不高興旁邊還有一個島國。」
說到島國,亞瑟還突然有點懷念故鄉。「看在你的威爾斯腔上,你說個地方我好靠岸。」
「小島上有方法可以過去大陸?」他問了,因為吹來的風告訴他愛爾蘭有變數。
實在不能肯定到底要在哪個地方下船。
「有是有,但很麻煩,我就這麼說吧,我這次過去經商所以丟個包還是辦得到,但你一下船你就跟我沒關係了,那個地方要出入都不方便。」兩邊中間有個黑潮也難航行,不是有太多人願意載客往返,死亡率高。尤其最近那裏的關抓得很緊,他光是走私東西就是非常,非常麻煩。
「而且記住你在那是個外國人。」
「.....那就大陸吧。」最後威爾斯人只好這麼說。
❖0.4
亞瑟真的履行諾言在大陸的港口放他下船,他看著很多船員上上下下忙把什麼拿下船又搬上去,透漏不好的氣味但他沒說什麼。
海盜經商,裡面是什麼不是可以知道的東西。
「下船後你得自個兒看著辦,這世界不是有誰都跟我一樣善良。」海盜船長抬起頭半是自豪半是驕傲的給他忠告,「尤其這國家,特別難搞。」
旅人心想善良兩個字,但印象卻浮現了對方在面前殺了好幾個水手搶船的畫面。
他還是點頭向他道謝,英格蘭人從懷裡掏了掏後拋給了他一個金製的玫瑰花,「你拿這個,要是這裡有哪個油嘴滑舌的官找你麻煩這很好用的可別弄丟了。」
「....可你說我下船後就跟你沒關係?」
對方梗了一下說話突然變得又急又快「---我可不是怕你真把自己賣了!你不要就還我!」
「呃、好,我會收好。」但他不會被賣掉的吧。
最後他在要求之下把名字留給了亞瑟,然後在風的指標下離開港口。
往裡面走,往裡面走。
英格蘭人伸了懶腰,看了看剛剛他好心幫了一個旅人的名字,一攤開牛皮紙他就愣在當下,過好一會才找回他該說什麼。
「---那傢伙是威爾斯!?該死的!要命!」
回頭一看已經攔不到人了。
❖ 0.5-天朝帝都。
紅色的街道,綠色的植物充斥在其中,他嗅了嗅空氣中的清香跟麵粉一類烘烤過的味道很香,夾雜著油的氣味跟某些香料醬料的味道。
這就是東洋....?
翠綠的眼睛看著跟家鄉截然不同的石磚屋,還有矮了一截的行人,走在其中莫名地感到一絲新奇,什麼都顯得特別,他不禁出神地看著這些異方的風景。
紅色的,到處都是。
「這位小哥?哎呀,原來是外國人哪啊嚕。」突然他被攔了一道,帶著竹編大帽子的東洋人一臉訝異「還在想怎麼這麼高啊阿嚕。」
那個人看上去很年輕,不過好像不是這麼判斷的。
「抱歉攔了你哪,我急著給灣兒還有灣仔香仔買糖葫蘆,還以為你是堵牆呢阿嚕。」那個人朝他抱歉地笑笑,擺擺手指了後面,他才看到一個小女孩跟兩個小男孩在街頭蹦蹦跳跳。
他點頭,表示不太在意,比起那個.....。
「那個,有件事情想請問.....」
❖
「紅頭髮綠眼睛的外國人啊---在這裡都沒有見過呢阿嚕,這陣子來來去去的外國很多呢啊嚕,但紅頭髮的倒沒幾個阿嚕。」
「有喔---有喔-------!」
「灣兒摀誇丟貴哦。(灣兒有看到過哦。)」
「拎北馬摀跨丟貴哦。(我也有看到過哦。)」
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從中插入話題,口音很重的語言他沒能完全聽懂,在臉上畫了幾個紋案的小女孩拉著另一個不說話的小男孩用力的指了指某一個方向「底灣兒叨哦,底勒灣兒叨。(在灣兒家哦,在灣兒家。)」
「五溝依詐丟造啊,對溫行欸,灣兒賣亂共。(是他早就走了,跟我們一起走離的,灣兒不要亂講。)」畫著跟女孩對稱圖案的男孩拉了拉他的妹妹。
「香沒見過。」一直沉默著的男孩突然插嘴。
「誒你們啊....我說過大人在說話小孩子不能夠插嘴的阿嚕!」
看著一群人吵吵鬧鬧,旅人擷取了重點。
布利恩已經不在這裡了。
❖ 0.6-大正昏紅。
後來在那個帶著許多孩子的東方人幫助下他來到對面的島國,是截然不同的模樣。
稍微要....恬靜一些。
「我的弟弟妹妹們告訴我這班船會有異國旅客來訪,請問是你嗎?」溫文儒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黑色頭髮的少年削著俐落的短髮詢問他,他想對方指的應該就是那個有著特別語尾的東方人。
於是他點頭,看著對方露出非常溫和的笑。「請跟我來吧。」
他們經過好幾條街道,紅色的燈籠在屋簷下擺盪著,有些上面寫了字,像是圖畫一樣。
「幾日前有位跟您一樣的先生也經過這裡,不過他已經動身前往美洲。」那位少年告訴他這裡是日本,而前天剛好有往美洲的船已經離港了,他告訴旅人要尋找的對象恐怕已經離開這個島國,接著遞過去一封信。
「這是那位先生留下的,他說你也許會來到這裡。」
即使日本很不想轉述這番簡直是排演過後的劇本。
旅人拆開信紙,上面寫了幾個字,意思是他很好,確實是布利恩的字跡。
那個人過了幾十年竟然就只留這樣的訊息。
--他很好。
室內裏頭沉默好一會,誰也沒有說話,那位日本少年看著他欲言又止,他想開口告訴他別再繼續尋找了,這一點意義都沒有。不過少年最後還是作罷,想到當時的情景仍選擇噤聲。外面傳來烏鴉高亢的鳴啼與拉行的攤車發出尖細的聲響,橘紅色濃得染遍整個天空。
「....他們也有東西給你。」他關上那些情緒,重新摺好信紙並收進袋子裡,從裡面取出一朵梅花跟一包用布包好的包裹交給對方:「花是一個女孩要給你的,包裹是少年給的。」他沒忘記要替那對雙胞胎托送的東西,還有那位看起來很年輕卻不然的人「還有這是王先生的信。」
對方先是露出了一絲參雜溫柔的訝異微笑,不過在聽到後者的名字那霎溫柔頓時消失無蹤,那樣的情感只是曇花一現。「謝謝。」最後的聲音變得有些僵硬。
旅人搖搖頭,他也收到幫助。
窗外吹起風,是新的歌。
❖
少年託他帶了信給一個徜徉在海面上的金髮海盜,他想大概是上回見到的亞瑟‧柯克蘭,他告訴日本如果他有再見到那個英格蘭人就會把信交給他。
他待在一艘美國海軍的船,都是要回鄉的美國人。
海上的風安慰地唱著溫柔的歌,帶著微鹹的味道讓他想起淚水,它們說就要到了,很快就會到了。
他希望風指的意思是他的哥哥。
❖
向前行、向前行,我們的孩子。
翠綠色的眼睛看著滿天的星斗,風輕撫過髮梢,身後的布料依沿邀請騰空飛揚,他嗅到煙硝,而墨綠的樹根與葉伸向天際。
水手們竊竊私語。
❖ 0.7-自由聯邦。
船在五天後抵達亞美利哥新大陸。
他意外的是這裡正在打仗,空氣停滯在被煙硝洗禮過的土地,衝突不斷,每分每秒都在增加傷痛與惋惜。
「喂,旅人!」
他聽見有人喊他,一回頭就是一個人插著腰,背景是另一個人被槍殺。
彷彿是在普通不過的事。
「我們那有個小夥子要見你啊。」
❖
門推開後首先是一個金髮的大男孩坐在一個桌上,雙手交疊在下顎下面故作著笑容,看起來既疲憊又憂傷,「哈囉,我聽說你見過亞瑟?」沒有其他贅詞,看來就只是單純被找來問問題。
「有的,在不久之前。」他照實回答。
很明顯的室內的氣氛稍有動靜,變得較為活躍一些。對坐的男孩皺著眉揚起淺笑。
「我們得找到他,我們不能再受那個海盜船--那個國家的影響,不然南方跟北方會被他整個被拖垮。」男孩抬起手往眉心揉了揉,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會在這裡決策這種事,他看起來疲憊不堪,不應該待在這裡。
「......嚴格而言我不是真的很熟識他。」更不曉得海盜船長的聯絡方式,會遇見也不過是因為巧遇---如果被當成劫船對象之一也能夠算是巧遇的話,他就是純路過。
「我們都希望你講實話。」
「旅人不說謊。」...他不說謊,大多數旅人也不會,少數的幾個例外他就不知道了。
「---閣下我們不能漏掉任何--!」
男孩又嘆了氣「.....我知道,尼克。但我們也不會傷及無辜,這是公平正義。」
「謝謝你,你可以離開了,很抱歉占用你的時間。」
他的聲音流溢出來的是如此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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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他出去的男孩長的跟裡面那位非常相像,紫色的眼睛透漏著溫柔卻不安,不管是哪裡都一樣的,在動盪的國家中沒有人能脫身。
「抱歉,那是我哥哥,他最近壓力有點大。」
「不要緊,我不介意。」看得出來那也不是他願意的。
他依著指示走上甲板,船員揚起大帆遮蔽藍天,到處都是吆喝著準備出航的聲音,不想經歷戰火洗鍊的人們急欲想逃離這裡,有些似曾相似。
「這艘般會船開往南美洲,希望你見到亞瑟先生後能夠替我們轉告他。」少年輕輕的看向他「阿爾不會放棄的,亞美利哥是自由的國土。他該收手了。」
「如果見到,我會轉告他。」他說,然後踏上甲板,離開了這個衝突蔓延的年輕國家。
❖ 0.8-戰士高地。
他一眼就瞧見了,那是一艘傭兵的船。
很意外這一個兵團會願意往海行,那船上的人都不好惹,就他所知,比起海上,他們似乎更願意在國內發展。
令他更意外的是登船的人只有一個。
「你的消息真難打聽。找了這麼久你還沒找著他?」擁有一頭張揚紅髮的男人點起菸,任由狂暴的風吹亂他細碎的短髮,睥睨的墨綠色眼睛瞇起,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嗯。」他知道布利恩不會瞎攪和進美洲的戰爭,他離開得早,因為煙硝與戰亂讓他無法在那裏聽見風的指示,而旅人不能沒有指示,可想而知愛爾蘭人應該更早就離開。
「老子都把世界逛完一圈了。」
「嗯。」
「你就不能回個嗯以外的詞嗎?」
「原來你會出航。」
蘇格蘭人嗤了一聲:「老子當然會。只有你們兩個才會喜歡擠在小小的陸地上。」
「....我沒有。」如果真是那樣他就不會成為旅人。他也走遍了世界。
阿爾斯特看著他,懶得跟他爭辯到底有沒有這種事。「你也該放棄了,艾林無聲無息過了那麼多年,說不定早死在哪個地方。」他的長兄點起一支菸,把話說得又輕又淡「老子知道旅人的死亡率也不低。」
「還有,小鬼,風不是只會給你正確的途徑,你有沒有想過他也可以被控制。」
身為一個傭兵,好處就是在於搶情報可以毫不手軟。但他沒把話說白,因為他深知他第二個兄弟根本不會選擇放棄。
果不其然他回答了不。
「我不會放棄。」
「還真固執。」蘇格蘭人又嗤了一聲,根本沒聽進去。帶著無奈與笑意「那就去吧,可別跟著死在哪裡了。」
「我會把艾林帶回家。」他又重複了一次,看著海面的綠色眼睛反射著太陽的光,那是他成為旅人的理由,當然也是最終回家的理由。
「哈,那靠你啦,早點回家。」蘇格蘭說,把燃燒到剩下一半的菸枝扔進大海「給你一個建議,你想找到艾林,就別再聽風的聲音。」
他丟下滿頭霧水的威爾斯,離開了這艘商船。
❖
從跟蘇格蘭分開後莫爾肯特不斷在思考對方所說的話,不再聽風的聲音?
旅人必須聽從風的指示才能找到正確的路,他也是為了找尋成為旅人的布利恩所以一併踏上旅途,風一直為他唱歌,但現在不再聽風的聲音才能找到艾林?
那個邏輯太過逆行了,完全顛覆了旅人的生命準則。
他一直在反覆思考著煩惱著,夜色悄悄來臨,他卻依然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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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爾肯特‧格里菲斯!操!你他媽的不要發呆發的這麼入神可以嗎!」
月亮踩著輕柔緩慢的步伐走上天空的制高點,夜拉起簾幕,而年輕氣盛的聲音惱怒的在黑夜中降臨,從海的另一端傳來,他一抬頭就瞧見那艘掛著玫瑰骷髏旗幟的海盜船,金髮的海盜怒氣沖沖地朝他大罵。
幾乎是瞬間,商船開始湧起騷動,宛如船底破了大洞一樣事態嚴重,恐懼像洪水淹沒所有人,速度快得令人訝異,在人心惶惶之下所有人都看向他。
....很多時候,莫爾肯特都覺得亞瑟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是一名海盜,而且是最惡名昭彰的那個海盜團的海盜船長。
「你他媽的難道不會應話嗎!」
威爾斯人沉默地指指身後那一大票警惕的人,看著已經盪到商船上的亞瑟柯克蘭,後者揚揚那對粗眉,「幹嘛?看什麼看?」
....他是真的沒意識到。
「他們很怕你,還有......,我覺得我以後可能都招不到船了。」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他在船被亞瑟強行登艦,傳出去恐怕他以後會多加上一條與海盜為伍的旅人之類的謠言。
單靠陸路是沒辦法走遍地圖....他還在煩惱這樣的事,就看到亞瑟柯克蘭抽出他的槍跟刀,反射的光讓他回過神,眼前的氣氛一下變得劍拔弩張。「.....嗯?」
「滅口了就沒這麻煩了吧。」大海盜理所當然地說著。
「....可以請你住手嗎?」莫爾肯特差點愣住,以一個海盜而言,亞瑟真是個敬業的海盜。
「那不然?」
「我可以走陸行。」
接著他看到海盜船長誇張地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該說你是白癡還是. ...算了,聽好了,旅人,你得快點回不列顛去。」
威爾斯重重的愣住「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他媽的有人叫我帶你回去啊!」亞瑟扒扒頭髮「我沒這麼無聊到來搶這種無聊小船。」
顯然他這句話又惹怒不少人。
「有人?誰?」
「我不知道,我也是收到一.....封信,就這樣從天而降。信上那個王八蛋說如果我不照做,一個月內我的船隊就會被掀掉。」亞瑟擺出臭臉,雙手抱臂相當不高興,他這個人最討厭被要脅。「所以你他媽的快跟我回去。」
被一個海盜趕回家這種感覺真是微妙的可以....,威爾斯不合時宜地想。
「難不成你還想待在這艘爛船上?」英格蘭人哼哼。
莫爾肯特可以感覺到後面怨懟的眼神越來越多。「...好吧。」再待下去可能就要引起眾怨,亞瑟這趟過來根本沒打算要衝突,正確來說他看上去根本不把這艘船放在眼裡,一比不知道多少也許還是會吃虧的,就算他是個多有經驗的海盜也一樣。
所以在一票不可置信的神情中他點頭了,然後亞瑟把他推上船櫃要他抓住繩索,接著一把推了下去。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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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是怎麼回事,也不要問我其他的事情,反正三天後船就會靠岸了,到時候大概就都會知道了吧。」亞瑟表示他完全不知道關於這件事的其他消息,一落地劈頭就對著威爾斯這麼說,看來他也被問得很煩,用力哼了一聲:「要不是我也正要回家一趟我才懶得照這個不明不白的指示去做。」
這話到底有幾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旅人在沉默之間把日本交託他的信拿給亞瑟,海盜也只是沉默地收下,沒有打開。
「....去,那間暫時給你住,我前一個大副剛好死了,你頂一下。」
「...大副?」
「不然?你以為我會讓你在這裡瞎渡三天嗎?在船上就是得幹活,這已經是份好差事了。」
果然是海盜。威爾斯恍惚地想,大副?他生在山谷之中從沒有一天想過這個可能性。
「明天早上他們會揚帆,好好看看,當海盜可比當旅人愜意多呢。」
撇去剛剛那陣不自然的沉默,亞瑟趾高氣昂地抬起頭驕傲的宣布,然後留他的新大副一個人在寬大的船艙裡發愣,這實在是個有點太高級的房間,原來海盜船長跟副船長在船上也差不多跟在陸地上一樣。
旅人發著呆,隨後偏頭吹熄蠟燭,任由黑暗掃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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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船長鎖上門,陰測測地在甲板上瞪著天空,見到一片散亂,伴隨記憶的湧現,梟鷹的怒火漸長。
「這下你滿意了?快滾離我的船。」
黑色的羽毛散亂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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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
「---嗯?什麼?」
亞瑟仰頭看著以前的人仍然是把臉蒙住一半的模樣真有衝動去拆他的布料。
「我叫你叫了五次。」
「....哦,做什麼?」英格蘭人到沒發現自己出神出的這麼嚴重,肯定都是那個他媽的噩耗,弄得他一個晚上沒睡好。
更該說他一個晚上都在想怎麼把威爾斯人丟包,總之絕對不是回不列顛。
「廚房說開飯。」
「我晚點再過去。」亞瑟回他,又把金色的腦袋扭回去盯著海面發楞。
---那東西到底他媽的是什麼東西。
在莫爾肯特站在一邊五分鐘等他的『晚一點』,半小時候威爾斯人總算作罷離去,在瞬間一陣大風襲捲而上,一雙不屬於人類,沾滿血腥的腳踏在他的甲板上,亞瑟感到一陣反胃跟惱怒,所剩的記憶捲土重來。
即便他曉得這不會持續太久。
❖ 0.9-昔日璀璨的日不落。
離他上一次踏在不列顛島的土地上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
旅人雙腳著地的那一霎那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一股暖流竄進他的心臟,感覺身體活絡了起來,他看著一點都沒要下船意思的亞瑟柯克蘭,對方朝他搖頭。
「我的身軀在海上,海才是我的國度。」
他這麼說道,碧綠的淺色眼睛在幾日前那些糾結與煩躁過後裏頭只剩下果決,亞瑟柯克蘭從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
「.....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吧,好好聽著,莫爾肯特‧格里菲斯。」
「這對你而言非常重要。」
亞瑟仍然決定要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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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故事發生在某一個平凡無奇的時間點上,所有人都在過著一如往常的生活上,但就在那一瞬間--所有人的命運改變。
世界宛如被摺疊成百塊,時間線不復存在。
過去與現在,未來與過去,所有的時間打散,重疊在一塊,不再有所謂的前因後果。
沒有人是真正在同一時間相遇,卻又在同一個時間點上邂逅。
整個宇宙變成一個迴圈,不再有歷史可以攥寫成被讚頌的故事。
風成為傳承,那是推動時間的---新的準則。
「風只是一個說法,它被當作驅使時間運行的"助力",你懂嗎?這跟在海上推動船是一個道理。」亞瑟向他敘述自己所知的所有東西,他只在現在重現那些擁有的記憶,對此感到深沉的悲哀。「而依循風而走的旅人--也就是你們。」
「在那次時間崩散的時刻,某一些人成為風。」
「其次,只有某一些人可以聽得見風,變成風吹動的助力的一部分。」
「....威爾斯,你的名字寫在過去,你跟我都是某個國家的精神,但是你現在甚至不知道。」
「而我來自更遙遠的未來,我誕生在海洋之上。我是你最後一個兄弟。」
「至於你一直在尋找的愛爾蘭,他從那個崩散的時間點上就....、」
「你騙人。」
「我沒有。」
亞瑟被莫爾肯特打斷話,但他只是這麼說,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才好。
旅人依循風走,那是最大的謊言與悲哀。
能引領每個人的風都不盡相同,每一陣風都是一首特別的歌,唱起的歌聲飄散在空氣之中帶領旅行者向前 行,那是世界上最溫柔的指標,最安全的牽引。
而那是組成命運的元素,是旅人的生命線。
旅人們踏上路途唱著歌,風起嘆息。
「不是誰都可以當旅人,你還不懂嗎。」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布利恩他」
「走進風裡?」
莫爾肯特不說話。
「他不會再回來了,他親自走進暴風圈裡頭,裡面扭曲的時間足以把他撕碎,把他變成風的一部分,所以你可以成為旅人,因為你聽得見他的聲音。」
這是他親眼所見,但他聽不懂那陣歌聲,從來也不。亞瑟心想,阿爾斯特也聽不懂,來自未來的人天生就明白過去的事情,也難怪愛爾蘭人絲毫不搭理他們。
「你以為他踏上旅途,所以跟在他身後走遍世界,不。」
「這就是新的法則,推動時間在某一個焦點上運轉的風必須有媒介,所有必須有人成為風與能夠推動風的媒介。」
「他讓你回家,就是因為他要停止了。」
那陣黑壓壓的羽毛落下的憤怒,他在海上清楚地見到。
亞瑟的話一字一句落在不列顛的土地上,在他眼中的世界完全是顛倒的,他的時間從遠至近,他的人生一直是逆向行走的。
恐怕阿爾斯特也是,英格蘭不敢確定的是對方到底是哪種扭曲的方式,但肯定也不會太正常。
「他對你跟這個世界撒下的彌天大謊,他得自己結束這一切。」
亞瑟說完他想說的,他看著他終於找到的哥哥,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
但他也不是個會安慰他人的人,哪怕這是他哥哥。
「....我得走了,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英格蘭的土地跟我是兩個悖論。如果我再待下去我的下場不會比他好。」英格蘭瞅著他永遠無法踏上的陸地,一陣沒來由的心酸。
這明明也是英格蘭的一部分。
他的哥哥給了他一個擁抱,亞瑟感覺得出來對方現在應該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
微微顫抖的手放開了英格蘭人。
「快走。」
莫爾肯特最後如是說。
❖
最終回到蘇格蘭看上一切的阿爾斯特捻熄了菸。
「瞞著這麼久,終於想開了嗎。」
他的兄弟再也無法回家了,從一開始他就清清楚楚的了解,他能夠說,還能夠期盼,但永永遠別指望那會成真。
他在遠方的高地上看著盤踞在愛爾蘭海峽上的黑色,裡面時間扭曲的可以。
如果這個世界懂得要善待人,如果人類懂得要善待這個世界。
阿爾斯特將手裡的火焰拋下海中。
❖ 0.10-尾聲。
那是一處懸崖。只要眺望,就可以豪不費力地看到愛爾蘭島。
黑色的風組成漩渦,上萬只死去的烏鴉只剩下羽毛,他看著裡面的東西逐漸成形。
先是一個輪廓。
實體,血肉,然後成為一半的人型。
「.....艾林」
「艾林、艾林?....艾林、」
最後跌出來的愛爾蘭人髮梢染上了黑暗,眼睛不再是美麗的翡翠島的顏色,瞳膜的色彩一片漆黑。
他無法辨認出那是什麼,一點點曾經是艾林的翡翠都消失無蹤,只剩下最深沉的黑暗。
嘶啞的聲音從他的喉嚨吐出,除了還那樣桀傲不馴的神情還能讓莫爾肯特認得出這是他的兄弟以外,愛爾蘭已經沒有昔日愛爾蘭的模樣。「--這是最後了。」
「我的時間不多,數以百計的獻祭只能換到這樣。」
布利恩跌坐在崖邊,只要多一厘米就可以墜落在大海之中,看著他的兄弟滿臉的驚慌失措還有訝異,以及一絲了解到真相的生氣,可是莫爾肯特沒有選擇在這個時間點跟他算帳。
威爾斯人只能緊緊抓牢他,看著布利恩染黑的瞳孔聽他說話。
羽毛飛散在四周,從愛爾蘭為中心,沒有能飛得多遠就消逝得什麼也沒有,莫爾肯特很清楚最後他懷裡的兄弟就會變那樣,布利恩的身體已經只剩下上半部,其他都是漆黑的羽毛。
「....我很抱歉騙了你這麼久,可是我不想告訴你我幾乎什麼也不剩。」基於他的自尊,還有他怕如果一說了眼前的兄弟是否會跟上來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
「我想選擇結束的方式,就算不怎麼完全,起碼不想死得不像人。」布利恩揚起一抹扭曲的笑,「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堅持,這個世界幾乎要被你給走完了。」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艱難地想擁抱自己的兄弟,但也只能扯住對方圍在脖子上的布料。
在身為風的幾年內他看得比誰都要明白威爾斯的堅持,莫爾肯特從來,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他。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再為我唱一首歌吧---兄弟。」看著一邊落下淚水一邊用袖子抹掉的他的弟弟,布利恩只好苦笑,「我就要解脫了,為我高興一點。」
幾聲抽搭消失在衣袖之中。莫爾肯特重重地點頭,扯開斗篷並解開臉上的布料,他勉強自己露出微笑,開口唱起歌。
縱使他是這麼悲傷,他還是得為他的兄弟獻上祝福。
這是最後了,只能由他來做。
「....晚安、艾林。」
他看著手中笑著閉上眼睛就像沉睡的愛爾蘭人,只要放手布利恩就會如他所想的墜落海中真正死去。
---那是布利恩的意思,你得照做。
---不、不要、
他再也沒辦法抑制自己的悲悸哭喊出聲,但是對方再也無法聽到自己呼喊他的名字。在悲痛與記憶交雜間想起對方所說的一字一句。
威爾斯人開口唱了最後一首歌,揚起笑意跟著失去溫度的一同墜入深深海底。
那麼多年了,在風壓與水壓之間失去生命他卻只感到滿足的喜悅。
閉上眼睛之前他還清楚感覺到他的兄弟就在身邊。
--別感到寂寞,這次讓我跟你一起,為你歌唱。
----❖ END ❖------
❖後記&解釋
呃,實際上沒打算要爆字但又爆字的我(爆炸)
來稍微解釋一下這個故事軸線><
第一個國家是南北義大利(?)
接下去是亞瑟,妮妮(&灣雙子&香),菊
阿爾/馬修,蘇哥,亞瑟,這樣子XD
總之就是繞個一圈,順帶一題寫灣雙子真是太爽了誰也不能阻止我寫台語!!!!!!
我愛台語不覺的台客雙子很棒很萌ㄇ!!!!溫喜價槓欸♪逮♪灣♪郎!(幹
XDDD好啦我有附上註釋,大家可以嘗試念一下(幹
然後來到中間這段可能會覺得亞瑟的部分很矛盾XDDDD
但故事最後面也有提到亞瑟的部分是說他生於海上,意思是在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打亂後,架空出來的未來世界跟過去世界出現分歧,
英格蘭的土地跟英格蘭的意識被分割開來,那時的亞瑟才會說他在海上出生,
因為他根本沒有前面跟後面的記憶,對他而言一個已經消失了(未來),一個根本還沒有發生(過去)。
亞瑟的部分有趣的是他一開始擁有現代跟未來的所有記憶,
可是隨著時間點的逆向操作他漸漸忘掉未來的事情進行到現在,然後活回過去(在他的時間線上他的過去=未來)這樣XD
拿亞瑟來貫穿文章感覺最適合不過了,我好喜歡這樣的亞瑟啊XDDD!
文章中出現的亞瑟就是大英時期的他,曾經他也是記得很多事的人,
第一次遇到威爾斯的時候亞瑟的時間是經歷美洲獨立後的大英,
第二次他去的時候已經回朔到他還沒遇見阿爾弗雷德,不過這時候的阿爾正在....打南北戰爭了(爆
順帶一題蘇哥,蘇哥比亞瑟複雜的部分在於他是傭兵,
然後他的時間散亂方式是他一直重複在活某一段時間,然後不定期又跳到另一段時間重複,
周而復始這樣←
不過比亞瑟好一點的是蘇哥保有全部的記憶,他知道自己在做重複的事情XDDD(相對就是賭爛一點啦←)
愛跟威好像不太需要多加解釋了(?)
總之當時是每個人經歷時間崩散的瞬間時愛哥這個不知死活的人一腳踏進了扭曲的暴風圈,
反正他不管在哪兒都是個幸運E,讓我們點根蠟燭並說聲阿門。
至於威爾,因為他後來成為旅人的關係,他的時間點就被固定在很早以前,
他的時間本來會跳到最未來跟最過去兩個之間循環,這令他不記得來自未來的英格蘭,蘇哥也不知道英格蘭,因為他還沒跳到那個時間線去....,順帶一提,因為愛爾蘭變成風的關係所以威爾在他的時間沒來的及改變他之前就被釘在原地了←
(哇亞瑟好虐可是他真的一直都很愛他的兄弟直到他忘記為止XDD)
一直到亞瑟知道這件事情後告訴了威爾,威爾才知道他應該還有一個兄弟。
亞瑟一直下意識對威爾有股親近感不是錯覺XDD他是忘記了但不代表他沒有發生過,
總之以亞瑟視角來寫的應該會更虐,因為他連自己記憶落失都不知道啊←(爆
對於這樣的世界觀設定,其實不只是英倫島有這種現象,
但是以風來解釋的話是只有他們我是這樣設定的,像如果寫在義大利我就會用水(?)以此類推(爆)
每個國家各地都有旅人跟風的存在,大多都是發生在親密的家人或是愛人之間,啊我一開始打定主意寫愛威了就。(←
至於會想以散亂的時間做為主軸是因為我想寫全部的國家跟每個國家讓我最深刻的故事XDDD(爆)
我的表現方式比較跳針一點這個我知道,如果哪裡看不懂還請海涵了XDDD"←
以上,感謝閱讀到這裡還沒關掉的你!
2014.05.22 By 久司HISA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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